虎眸
女尊/州府小姐我X白化东北虎/古装
几年前的腊月,门外林间的空地上躺了一只半大的白色虎崽。
大鲜卑山的冬天很冷,它的父亲也不知道去哪儿了。我从骄上下来,看他一点点爬起,再一寸一寸蹭向我,血污了雪,红色极其刺眼。
身上的伤,应是和什么打斗过。
我让人把它捡了回去,想着拴在门口唬人也是极好的。奈何那点白黑相间的毛儿我喜欢的紧,于是叫人给敷了药,抱在怀里。它的眼睛很亮,像用冰雕筑的宝蓝色钻石,毛儿根根分明,府里最好的狐裘也比不上。
府里的西施狗向我要零嘴儿,我踢开它,只给那只小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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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伤的不重,不久便好全了。岁月流转,身子也愈发长开,毛色更亮更鲜明,但眉眼间再没有幼时可爱。不知怎的渐渐地学会驱赶院里的野鸟,甚至抓住一只,然后开膛破肚。
可能觉得它太野了,便把之前猎犬的项圈给它戴上,指着它湿漉漉的鼻子让它安分些,不然就丢进山里。它用毛茸茸的头蹭着我的手,不停发出呜咽的声音。
我记得那天,看到鸟笼里只剩了几片金丝雀的羽毛,星星点点的血迹,一路沿到我的房门。我一路跟去,却发现床幔上黑乎乎的影子。
以为是它兽性大发,想见血腥。心悸了一下,摸索出柜里的鞭子。猛地拉开纱缦,然后愣住。眼前的男子,冰琢似的宝蓝色眼睛,如墨的头发披散着,正舔舐嘴角的血迹。
“哪个侍儿那么大胆,敢进我的房间?”不对,眼前的人儿颈上,赫然戴着熟悉的黑色项圈。
他看到我眼底的愤怒,先开了口,是我喜欢的声音。“承蒙小姐的关照,现下吾已大好。”
我没反应过来,快甩出去的鞭子停在半空。
他向我走近几步,单膝跪下来,低了头。
“小姐,是我伤了您的金丝雀,请您随意惩罚,只求您不要丢了我,哪怕将我拴在门口也好。既然您救了我,我愿付出一生以作报答。”
这是小虎?我可爱的毛茸茸的小虎?没想到竟也是个自轻自贱的主儿。
“留你可以,叫我主人吧。”
那年春天,我的小虎不见了,只多了条听话的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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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跟我说,他有名字的。我便让他忘记,只叫他牙儿。他成了我的近侍,戴着黑项圈。
我买了只猫,整天顺它的毛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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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天,我正看书,他走过来,递给我李公子送的绣花手帕,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我,像是快哭出来。“怎么,你也想要?”“奴想学男红。”于是请了最好的老师教他。
秋冬,我带他去市集。挑了几块布料让他做衣服,却发现他身边的女人围了几圈。我拉着他的手快步回了府,将项圈的另一头拴在床柱上。他说“奴知错了,请主人罚。”毛茸茸的头探到我手下,宝蓝色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我。我甩开手,“下次出门戴面纱。”
我经常读书到很晚,他便一直在我身后轻轻打着扇。有时也会靠在墙上睡着,我便唤着他的名字,让他去榻上。
我叹气,这小虎,没一点儿侍从的样子。
可不久我发现,这小虎还不只想当侍从。
那天我合上书,刚想回床上休憩,看到牙儿,不知怎的被上一袭黑纱,戴着项圈,乖乖巧巧地跪坐在塌上,双手托着一方小小的、绣的歪歪扭扭的花帕,用亮亮的眼睛看我。“请主人收下。”
他脸红了,白暂的锻子似的皮肤,小小的鲜红的守宫砂不经意间从黑纱里露出来,无言的邀请着我。我那只可爱的毛茸茸的小虎呢?
于是勾起他的项圈一路拖到床上。
“牙儿长大了。”
他笑了,墨发散在床上,宝蓝色的湿漉漉的眼睛轻轻看着我,小扇子似的睫毛微微颤着。“主人,奴如此报恩,您还满意吗……”
下一秒,话语断了,是断断续续的呜咽。
他哭了吗?脸是湿的。
花开,是夜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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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冬了,牙儿和我说,“主人,奴和您在一起一年了。”“怎么?我许你正夫?”“奴不敢,”他跪下,“奴知道,主人可能会有正夫、侧夫和很多夫侍,但请主人身边一定要有奴的位子,哪怕,拴在门口当一条狗……”
我托起他的下巴,看到他眼里有水光,像是被欺负紧了的小夫郎似的。
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
新年的吋候,他又送了我条花帕,上面绣了朵宝蓝色的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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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天夜里我惊醒,忙命人掌灯,却不见牙儿。夜里很冷,风又大。不知这小虎又跑哪里野去了,只得让人明天看见他就叫他来领罚。
将那条花帕仔细叠好,复躺下,却睡不着了。
第二天,有人告诉我牙儿不见了。
后来,有人说在山下看见一只白虎的尸体,脖颈和腹部都被撕烂,死的很惨。
我顺着猫的毛儿,雪又在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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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从来都不喜欢宝蓝色。
全文完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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